Friday, April 09, 2010

一辈子的爱

她十六岁,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生。他不算很高,斯斯文文的,但很喜欢踢足球,成绩很好,常是班上的第一名。虽然在当时女追男不再是新闻,她更不是那种内向的女孩,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向他表白,只是觉得,能一直这样远远地欣赏他就很好了。


时,她常常为在路上碰到他打声招呼而高兴个半天,每天都会在小纸条上写下一句想对他说的话,然后把它叠成小幸运星,快乐地放在大瓶子里。她常常看着他想,像他那样的男生,应该会喜欢那种温柔体贴的女孩吧?那种有着长长直直的头发、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心的时候会抿嘴一笑的女孩。她的头发乌黑,但只是短短的到耳际边,她有一双大眼睛,但常常因为大笑而眯成一条缝。她常常照着镜子想,如果有一天她成了那种女孩,他会不会喜欢上她?但想归想,她还是依然故 我。


她十九岁,考上一所不算很好的的大学,他去了另一所城市的重点大学。坐着火车离开这个生她养她的小城时,浮上心头的是点点滴滴与他的回忆。

大学是以艰苦的军训生活拉开序幕的。晚上临睡前,其他女生都躲在被窝里偷偷打电话跟男友互诉相思之情,她好多次都按下那几个熟悉的数字,却始终都没有按下呼叫。原来,思念就是一种可以让人莫名其妙掉下眼泪的力量。

四年的大学生活不算太长,活泼可爱的她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但她却选择单身。四年来,她的头发不断变长,一次同学聚会,大家看到她时都眼前一亮,乌黑的,长长直直的头发,水汪汪的大眼睛因恰到好处的眼影而更显光彩,白里透红的皮肤,时不时抿嘴一笑。他见到她时也不禁心神一动,但当时他的手正揽着另一位女子的纤纤细腰。看着他身边那个比自己更温柔妩媚的女子,她很好地掩饰了心里的失落,只淡淡一笑,说:好久不见。


二十二岁,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他那所大学的研究生。他进了一家外资企,工作出色,年薪很快就达到了六位数。她继续过着单调甚至枯燥的学生生活,并且坚持单身。母亲语重心长,女儿啊,读书是好事。但女人始终是要嫁人生子的,这才是归宿啊。她点了点头,把一瓶满满的幸运星,摆在书架上。书架上一排幸运 星的瓶子,都是满满的,刚好六瓶。


她二十五岁,凭着重点大学的硕士学历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他已自己开公司,生意越做越大。第三间分公司开业的时候,他跟一个副市长的千金结婚了,双喜临门。她出席了那场盛大的婚礼,看着他春风得意的笑脸,心里竟也荡起一种幸福的感觉。莫名的感觉,仿佛他身边那个笑容如花的女子就是自己一样。


二十六岁,嫁给了公司的一同事,两人从相识到结婚不到半年的的时间,短到她都不知道两人是否恋爱过。婚礼当晚她喝了很多酒,第一次喝那么多酒,没有醉,却吐得一塌糊涂。她在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那张逐渐模糊的脸,第一次有种想痛哭一场的冲动。但终于,她还是把妆补好后走出去,继续扮演幸福新娘的角色。她外套的衣袋里,有早上仓促叠好的一颗幸运星,里面写着:今天,我嫁作他人妇。可是我知道,我爱的是你。


三十六岁,过着平静的小康生活。一日在街上巧遇旧同学,闲聊起他,竟得知他生意失败,沉重打击后终日流连酒吧,妻离子散。她在找了好几天后终于在一间小 酒吧找到他,没有骂他,只递给他一本存折和一句我相信你可以重头再来的。当晚她的丈夫知道了后,一个重重的巴掌立刻甩了过来,大喉道:上百万一声不 吭就全给了他,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她被那巴掌击倒在地,没流泪也没有回答丈夫的质问。

虽然她从来没有向别人承认过她爱他,但也决不会向别人否认她爱他。


四十岁,那年他的公司已经成为同行业里最具竟争力的几间大公司之一。那晚他带着两百万和他公司的百分之十股份转让书到她家。她的丈夫一边乐呵呵地说着 不必这么客气嘛,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一边在股份转让书签下名字。她没说什么,只说了句:不如留下来吃顿饭。他没有不答应的理由。饭菜端上来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最爱吃的几样菜都有。但当他抬头看到她一脸恬静地为丈夫儿子夹菜时,心里一下释然,觉得自己想多了。临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请贴 说:希望你们到时都可以来。她以为是他又有分公司开业,便随手放在沙发上。送走他转身回厨房洗碗的时候,突然听到她丈夫大声说,人一有钱就风流这句话果然没错啊。看你这个旧同学,这么快又娶第二个了。她的手一颤被一个破碗的缺口划了一下,血一下子涌了出来,一滴接一滴。


五十五岁,一天突然在家里昏倒,一番检查后,医生脸色沉重,要把他丈夫叫到一边说话。她毕竟是个聪明的女人,叫住医生问:我还可以活几天?三个月,电影里的桥段用得多了,没想到真应了人生如戏真句话。

她执意不肯住院,回到家里开始为自己准备后事。一个人活了大半辈子,要交代的事多着呢。收到消息的亲朋好友纷纷赶来见最后一面。他是最后一个。

她躺在床上,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但一看到他手上那颗幸运星,立刻清醒了过来。是给我的吗?她指了指那颗幸运星,脸上竟露出一丝笑容。他连忙回答: 啊,是。是啊。真是无心插柳,这不过是他刚出机场时碰到那个为红十字筹款的小女孩送的。他接过那颗幸运星,紧握着放在胸前好一会不放。终于,她缓缓对 他说道:在我以前住的房子里,还有三十九罐幸运星。等我火化的时候,你把那些连同这两颗和我放在一起好吗?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已经合上眼睛,一脸安详。

她火化那天,他按照她的遗愿把 那些幸运星撒在她身上,三十九罐。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发现地上还有两颗。拣起来,他想,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七十岁。一天,他戴着老花镜在花园里看书,四岁的小孙子突然拿着两张小纸条,兴冲冲跑到他面前,爷爷,爷爷,教我识字!他扶了扶眼镜,看清第一张小纸条上的字,杰,你今天穿的那身蓝色球服很好看哦。还有,6这个号码我也很喜欢。他皱了皱眉,问孙子:这两张小纸条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不是纸条啊,这是你放在书桌上那两颗小星星啊!他一愣,再去看看第二张小纸条,杰,有一种幸福是有一个让你不顾一切去爱他一辈子的人。

有一种幸福是有一个让你不顾一切去爱他一辈子的人他念着念着,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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