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韩国世越号沉船事件潜水员的告白》
第二部:一定
所有民间潜水员被下令撤离驳船后,得了减压症,没有一个回归正常生活。当务之急必须立即到拥有治疗减压症和潜水医学专家的医院接受治疗,否则会出现全身麻痹或血管阻塞、骨坏死、肌肉撕裂或韧带拉伤,严重的还会出现幻觉和幻听,造成猝死。进入医院后,身体各个部位开始痛起来,医生只能开止痛剂。有的潜水员走路一瘸一拐,有的潜水员手不停发抖,有的潜水员拄着拐杖,有的潜水员坐轮椅。
在医院接受治疗期间,让潜水员们有时间交流,分享潜入孟骨水道的心得,分析“一定”可以找得到失踪者的地点。无奈分享越多“一定”的想法,就越发感到遗憾,他们再也不能回去搜索了。
当时的韩国政府只是承担潜水员们的医疗费长达五个月,后来延展至八个月,之后就让他们自行负责费用。这使得没有固定收入的潜水员们纷纷终止治疗,减压症并没有彻底痊愈。错过黄金治疗期的潜水员们,有的会面临下半身瘫痪的风险,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他们已经不能当回商业潜水员了,而且痛苦的病症常伴一生,心理也严重受创。政府的举动引起各界愤愤不平,当中包括罹难者家属与生还者。
第二部:起诉
柳昌大潜水员被起诉为被告人(刑事诉讼中,依据检方判断需承担责任而北提起控诉的人),作为驳船指挥官因业务过失致死,必须接受审判。但问题是,从来没有一个海军、旱井或民间潜水员称柳潜水员为指挥官,为何他就有了这样一个头衔,并且被问责呢?
意外发生的二十天后,柳潜水员收到《水难救护业务从事命令书》,当中的业务栏标记的是“客轮沉没事故相关搜索失踪者”,从没提及“管理”或“监督”相关事宜。至于日薪也是意外发生的四十一天后才拟定,为了区别柳潜水员与其他潜水员,他的日薪是其他的1.3倍。但期间根本没人介入或表示意见,全程由中央灾难安全对策本部会议决定。其居心很明显了吧?
然而,整件搜索作业存有不少疑点。一,强迫所有潜水员签署保密条款,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在孟骨水道工作的细节,否则将会面对刑事责任。难道民众没有权利知道真相吗?二,怎么会把有业务过失的嫌疑人一直留在驳船上办事直至撤离,而不是立即停止所有业务呢?
第二部:彻底的绝望
韩国政府在没有调查每个潜水员患有减压症的轻重下,将在2014年12月31日中断他们的全额医疗费用辅助,甚至无法认定他们为职业灾害。即使无法重返工作岗位,国家也没有配套措施和补贴,只能自行负责。这也意味着,潜水员对于国家和政府的信任荡然无存。
媒体的假新闻铺天盖地地散播全国,许多人都以为前往孟骨水道的潜水员得到优渥的报酬,纷纷来探望罗梗水潜水员,企图借钱。就算罗潜水员拼命解释也没用,假新闻已经在那些人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章节的最后是与曾经是罗梗水潜水员的未婚妻的朴世熙做访谈。万万没想到,罗潜水员后来的状况并不好,除了行动不便以及排尿障碍之外,心理因素更是严重。他不敢与人有肌肤接触,幻觉与幻听让他频频自残,甚至自我了断。人生就这样毁了。
第二部:代驾的日子
物理治疗师洪吉直为罗潜水员介绍代驾的工作,所谓的代驾,是替酒驾民众驾车,将人车安全送返家中并收取费用的工作。虽然罗潜水员的腿脚不方便,但毕竟不是驾一整天的车,所以他尚可接受。
孔焕升是经验丰富的代驾司机,有老板指定负责教育新人。孔司机与其他民众一般,不明白罗茜水位为何需要代驾这份工作,认为罹难者拿到可观的赔偿金,潜水员也应该很狠赚了一笔。罗潜水员一如既往地倍感无奈。
政府对于事故调查的怠慢,引发罹难者家属的不满,到光化广场示威并绝食抗议,企图厘清真相。在政客与媒体的操弄下,他们的示威目的竟然变成“为了得到更多赔偿金”,之后更被网民讨伐以及挑衅,甚至在家属面前吃起炸鸡。
《谎言》第二部
第二部:我们相遇的地方
罗潜水员来到孩子们的高中,曾经是孩子嬉闹的高二教室走廊出奇的安静。每个失踪孩子的座位上都摆满了他们生前喜爱的东西和零食,堆满了照片和亲戚朋友想对他们说的话。他接触过两个孩子:尹钟煦和江娜莱。
尹钟煦的桌子上有一本笔记本,是爸爸、妈妈、好友曹玄、亲戚、同学和朋友合写的。罗潜水员看着一页页的内容,那是他们与钟煦一起的回忆,而他确实在钟煦没有呼吸之后才认识的。看到笔记本空白的一页,眼泪滴了下来。他用手背抹着眼泪,然后用拇指按住笔记本上的那滴眼泪,接着拿起笔写下一句“对不起,一切都太晚了”。
江娜莱的名字前后画着爱心,桌子上没有笔记本,只有一张张折得很整齐,粘的好好的的纸条。罗潜水员坐在江娜莱的座位上,打算打开纸条看看。不料,一个女孩进教室问道:“你是谁?”
第二部:我们的船长
看着妹妹的座位坐着一位陌生人,贤爱当然好奇问道。当得知那是把妹妹救出来的潜水员,心怀感激地拼命道谢,并邀请他参加他们教会隔天为娜莱举办的生日聚会。罗潜水员答应了。
生日聚会当天,娜莱的国小、国中和高中同学都来了,他们份份说出与娜莱的相识故事。直到高中同学润率,也是其中之一的生还者的表述,才知道娜莱在事发当晚是多么的冷静帮助同学脱离困境。身为主持人的崔周哲老师欣慰道:“原来娜莱像船长一样只会大家逃了出来。”
第二部:什么是秘密呢?
由于潜水员们签署保密条款,加上对法律认知短浅,许多潜水员都避而不谈在孟骨水道的经历,深怕好像柳潜水员一样面临官司。他们习惯潜水员是没有嘴巴的。也正是因为这份懦弱,外界对潜水员的批判一点也没有减少。
宋恩泽律师说得对,潜水员的委屈要潜水员自己化解,不能再坐以待毙了。罗潜水员下定决心要向全世界说出真相,开始阅读、查资料、照相馆影片,把一知半解的船难拼凑起来。面对相关的法律问题,宋律师可是帮了不少忙。
外界抨击最多的就是罹难者家属的赔偿金和潜水员医疗费用的议题。人民的无知以为政府是利用国民缴付的税金当作赔偿金给予罹难者家属,殊不知那是政府先自行垫付,再向相关事故负责企业行使求偿权,把之前垫付的赔偿金收回来。至于赔偿金的金额多寡,是由事故的标准判定,罹难者的学生是以“城市临时工”的等级为标准,也就是最低标准决定赔偿金额,与税金没一点关系,那只是有心人特地扰乱大家的伎俩。
当罗潜水员决定应该让全世界知道真相,开始接受大大小小的采访时,网络上的谩骂也随即而来,当中也提及保密条款,认为罗潜水员已经违约了,应当被逮捕。可是网络上的键盘手们说得一口冠冕堂皇的词,真的都是最公正、最客观了吗?他们何尝不是以幸灾乐祸的心情在看待整件事情?将心比心吧,当所有努力与付出被谩骂、忽略和遗忘时,我们何尝不是拼命想要别人认同吗?认同并不是需要被称赞,但值得被尊重,那么,那是出风头的行为吗?
第二部:最好的拥抱时刻
朴政斗是其中一位参与世越号沉船搜索作业的海警,与罗潜水员有私交。沉船事件发生后的翌年4月18日早上,他俩见面了。朴政斗欲放弃当海警,改当商业潜水员。罗潜水员却因为事件发生而得了减压症,想把志同道合的人聚集起来,组成一个海洋安全团体,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光化门广场后来的每一年都会有个沉船事件的黄丝带追悼会,并有个小型的焚香所,想前往表达心意的民众可以参与。虽然罗潜水员见过国会议员、律师、医生、电视台编辑、记者和制作人,但焚香所是他唯一想去但不敢去的地方,他害怕面对罹难者家属。尽管如此,他还是站在悼念队伍里,也遇到尹钟煦的爸爸尹泰直。焚香所正面放着孩子们的遗照,一张脸孔映入眼帘,那是尹钟煦。罗潜水员瘫软在地上,趴在角落里痛哭起来,怎样也站不起来,好不容易才被搀扶到帐篷里沉淀心情。
天黑了,罗潜水员离开帐篷,看着人群往光化广场前进。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发出惨叫,贤爱捂住脸,辣椒素喷在她的脸上。警察喊道:“警察将是用水炮营对非法示威。”
罗潜水员飞奔到贤爱面前,辣椒素往他脸上一喷,水炮往他身上打。这是一个男人冲进水柱里抱住罗潜水员,他是尹泰直。尹泰直一面被水炮攻击,一面拥抱着罗潜水员并说道:“你没事吧?潜水员,你不要动,我来挡着,我来保护你。”
P/s:文章的最后,罗潜水员与一些家属和记者来到东巨次岛,眺望沉船事件的案发现场。虽然打捞沉船的日期还未定,但已经灯火通明。但愿,那灯火不是最后的谎言。但愿,尚未找到的失踪者依然在沉船里。
P/s:故事主角罗梗水的原型金冠灴在一次的罹难者家属聚会后,没留下遗书就走了。或许,这小说算是他的遗书吧?